【歐洲】旅人與人之間的故事：語文奇遇

語言不是什麼，只是理解世界的途徑之一

學了俄文後出國，就等於多了一種溝通工具，對於很多事情會有新一面的體會，因為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不再只有中文、英文還有第三種語言，因此與世界的溝通不再只是一兩個面向，而是有機會接收到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的思維模式。


身邊很多人一聽到我要去波蘭，第一個想到的問題都是：「你會說波蘭文喔？」但往往在我還沒來得及否認前就會聽到下一句：「那邊斯拉夫文應該也能通吧？」然而這樣的想法是完全錯誤的，除了斯拉夫文我沒學過之外〈俄文不等於斯拉夫文，斯拉夫是個民族也是個語系，而俄文只是這個語系的一個分支〉，在波蘭俄文是完全行不通的。起先我也不太相信這個事實，天真的認為語文只是一種溝通工具，不會因為波蘭人討厭俄國就不願意開口，但結果證明英文在那裡比俄文管用多了。

還記得離開格旦斯克的那天早上，想在往火車站的路上順路買一瓶水，就因為一時搞混把波蘭文說成俄文吃了閉門羹。在波蘭文說的水是"woda"，而俄文則是"вода"〈讀做wada〉，因為發音只有一個母音的差別，在跟路邊小攤的老奶奶說的時候一不小心口誤，就這樣硬生生的把波蘭文說成俄文，只見老奶奶不耐煩得揮了揮手說了幾聲 "Nie"，而我也只能和就在眼前的礦泉水說再見。不久之後，才在通往火車站的地下道用英文買到礦泉水，同時也印證了在波蘭英文說不定比俄文好用的道理。

然而在德國卻有完全不同於想像的經歷。原本以為在德國唯一能通的語言除了德文就是英文，沒想到在柏林下榻的旅店發現了我所不知道的德國。那是一間不大的旅店，隱身於一間公寓的頂樓，離柏林的中央車站走路只有10分鐘的路程，然而跨了一條河就跨了一個時空來到了西柏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會說俄文的人反而比波蘭多了。

還記得入住的時候，櫃檯阿姨很不親切，一臉不耐煩講話又快一點都不體貼外國人，於是拿了鑰匙就有些惱怒的進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在房間裡卻發現一袋整理完沒丟掉的垃圾，惱怒程度又再往上翻了一層，心裡不斷說著：「什麼嘛，態度這麼跩也沒多優質阿！」於是帶著一種要給下馬威的情緒回到櫃台，沒想到遠遠就聽見了熟悉的語言，櫃台阿姨操著流利的俄文和電話另一端的人談笑生風，但看到我走過去就馬上向電話另一端的人簡單道別了一番放下話筒，放下話筒的他馬上就恢復成一位不親切的櫃台阿姨，這樣的轉變也讓我忘了原本的惱怒，只是單純的驚訝於俄國人真的和傳聞中的一樣不親切，把那袋垃圾交給他之後就自顧自的回到房間，沉浸在百聞不如一見的情緒中。

隔天早上吃早餐的時候，聽著從小廚房裡不斷傳出的交談聲，才終於明白好像這飯店裡的所有員工都是俄國人，本著好奇心在早餐後我抱著忐忑去了一趟櫃檯，此時值班的已經不是昨天的那位阿姨，而是一位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姊姊，在聊過之後才知道原來這間旅店是由一個從俄國移民來德國的家庭經營，他還跟我說因為德國的移民政策較其他國家友善且經濟發展也不錯，不少俄國人會選擇移民來這裡討生活；我的俄語能力並沒有很好，對話過程也是不斷在英語和俄語中間來回變換，對於我這個過客他用了無比的耐心，用不同方式和我解釋移民政策這個詞。

出來一趟回來之後，才深刻體會「語言是一種溝通工具」的道理，此外也才了解為什麼總有人說了解一種語言就是多一種體會世界的方式，就以俄文為例，對我而言這只是一種外語，卻不具有任何意義；但對於波蘭人，俄文可能是一種歷史傷痛的物件；而對移居德國的俄國人，則是思鄉的一種表示。在這些差別之中，才能理解世界真正的文化差別。

(久久隔了一段時間發文，抱歉啦~)